星的一剑。
断剑直直地没入心脉处,猩红的血漫染在粉紫色衣衫上,像是开了一朵幽冥的花。
这还只是外伤。
她的经脉脏腑本就受伤不轻,眼下更是一塌糊涂,时不时有小蛇般的灰色气息闪过。
然而,最让人心痛与意外的,大抵是。
哪怕这般,她还未死。
其实洛海棠自己都很恍惚,甚至对生与死的概念都有些模糊。
她只是确定,自己还能动,那就要撑下去,然后,便真的撑了下来。
此时此刻,已经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神情了。那无限的苍白里,哪怕是微笑,都带着深深的苦涩。
她很努力地轻吸一口气,毫无顾忌地将断剑生生拔了出来。
若在平时,这样牵动伤口,就算有命,也足够死上十次八次了。
偏偏。
洛海棠就这样生生熬了下来。
她将断剑扔在一边,血火如蝶生,把落在地上的断剑焚作虚无。
她踉踉跄跄的,但还是执拗地稳住了步子。
如果有陌生人在这里,一定会觉得,这该是何等的凄凉,或许会同情心勃发,劝她放弃,何苦于斯。而她的回答,也一定会是拒绝。都坚持到了现在,为什么不再坚持久一些呢?也许,阿染,很快就要来了呢。
这样想着,洛海棠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。
再苦涩的微笑,终究也是笑。
洛海棠还能保持笑靥,蔺九星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他其实远没有洛海棠狼狈,不过稍稍退了数步,就稳住了身形。
甚至他的衣衫还如刚刚一般整齐干净,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。他身上的裸露出来的皮肤还是晶莹明润,精致如玉。
唯独他的脸色,比之先前任何时候,都要阴沉。
事实上,这样的表现很正常。
因为只有蔺九星自己知道,洛海棠那一掌到底有怎样的威力。
以他的手段,消抹外伤,不过是翻覆之间。再怎么狰狞的伤口,他都能迅速掩去。
问题在于,本就是看不见的。
洛海棠的一掌,不仅摧毁了赤金色玉牌,而且极大程度地震散了他体内凝聚的仙元,以致于到现在他都觉得仙元运转似有一丝滞碍,更重要的是,借掌势度进体内的那一抹如火般游走的、内摄海棠花虚影的血芒,如同附骨之疽般相纠缠,无休无止地消磨着仙元。他甚至难以置信地发现,凭自己的手段竟然暂时是束手无策。
蔺九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,这简直同在他脸上扇巴掌全然无异。
他的戾气在这一刻已经累计到了极点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洛海棠。
不。
要让一个人死,很容易。
要让一个人痛苦,单凭夺去生命却远远不够。
他要先杀那两个孩子,他本就打算先杀那两个孩子。
然后,再炮制反抗的那些人。
如果可以,他甚至希望玄夙常留陆念情一命。
这样,他就可以用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折磨陆念情,在洛海棠面前。
到最后,再一剑杀了洛海棠。
如此,方解心头之恨,才不会留下心结。
蔺九星笑了起来,面容是如此阴戾与凶狠。
想想也真是讽刺。
越平静温和的人,到了这种时候,却越是狰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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