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是我唯一的血脉。我也知道,现在的局势不可能将他带回曰本。但我求你能在战后一定要来中国找到他,让我母亲代为照看。那是他们的孙子,父亲大人最终会接纳的。我不想自己的骨肉过着寄人篱下,甚至数典忘祖的生活。请你务必答应。拜托了!”
宇田雅治头磕地,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下人行大礼。山本惊得倒头如蒜,泣不成声。
“少爷!万万使不得啊!即使少爷不吩咐,我也一定要寻回您的血脉!只是……我实在不愿让少爷您一个人去啊!那样我该如何向大将交代啊!不如让山本陪您一起吧!”
“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任何人,现在只有你才是我可以信赖的人!请你万勿拒绝!”
“少爷——”
山本知道劝不动了。少爷的心,已经死了。即使如此,他也得为少爷再做点什么,不能撒手让他孤孤单单的离去!
“既然少爷决意殉国,山本也不再苦劝!希望还能为少爷,尽最后一份心!”
山本急促退出练剑室,赶着为主子做最后一件事。
到底什么事还可以为他做?宇田雅治茫然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他似乎已经感应到幽冥深处刮来的阴风;正一点点将他生命时限切割,分离,尔后吹散……
他伸出手,想抓住点什么,至少要死得更无憾一些。然而他仅能够到的,唯有这柄追随他多年的快刀。
生前,不可以挽留的人,不可放手去做的事,死后还能够争取吗?
他起身,拎起下人准备的油桶,绕着屋子泼洒。将墙角堆积的军事文件和来往书信统统淋透。
这些或许会成为曰军的罪证。但对他而言,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八年,最值得珍藏的记录。
他要带着它们一并前行,在幽冥世界里重建不败的帝国——
指尖倏地一弹,划燃的火柴飞射而去,勾动了烈焰的冲动。
火被点着了,炽烈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。
惟独照不亮他的愁容。
他重新坐定,拉开和服赤裸上身,手已开始动。
顺着腹部,缠着白缎,一圈一圈……
‘嘭——’门再次被重重地拉开。
可惜他的耳朵已不打算听任何声音,眼睛也不想再看山本等人的表情。他所能见到的,只有一个人。
繁韵,
为什么她会在这里!
他的惊讶无人回答。
因为,门锁了。
进入练剑室前他曾下过命令:如果火起,必须锁门,谁也不准打开。更不允许救火。除非火势蔓延到使馆或军营等建筑,否则一律不准靠近练剑室!
吩咐他们照做了,门也是锁了。可却在锁门前将她推了进来。
这就是山本要为他做的事?找一个殉葬品?
他舍得拒绝这个殉葬品吗?
不!他不舍得。
一直以来,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?
可为何,他反而更觉得悲凄。
凝视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,试图从她不经意的小动作里,察觉出一丝一毫在乎他的神情。
虽然他心里也很明白,那是永无可能的贪念。
屋内火光越来越炙热,顷刻间吞没外围,快要将他们团团包住。在橙黄火焰的反照下,宇田雅治手上的武士刀也热得发烫,发红。
既然她如此恨他,那么就由她来了结这一段无缘的宿命吧。
“繁韵,恨我吗?恨的话,你可以用它来报复我。”(奇.书.网)他决然的将武士刀递给她。有些事,迟早都得了。
本来,繁韵还不懂山本为何不主张将她当场击毙,而是关进大牢。
现在她明白了,原来是找她来陪葬!
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在揣测,受了两颗原子弹的日本会不会投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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