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遇刺事件后,承欢一直时睡时醒,即使醒着的时候,也是带着如在梦中的神情,迷惘地看着一切。
无论谁和他说话,都很少能够得到反应了。
即使阖闾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对他,他也甚少应答。
和他说十句话,他答不上一句。有时候又喃喃自语,说着谁都听不明白的内容。
御医却找不出原因。
找不出原因的时候,就以“心因”来推搪。
“大约是……中剑之时,刺激过深的缘故?”医者如此说。
阖闾觉得心里有点隐约的歉意,却又觉得,就这样也不错。
眼前的人,安静乖巧得毫无威胁,让他放心,也惹他疼爱。
鹊鸣又起。
他忍不住抬头,想看看这只给他、给吴国带来好运的鹊子。
他怔住了。
鹊鸟的身形立在重粹殿的屋檐上,依然拗转着头颈呦呦地叫着。然而——
——那是一只纯黑色的喜鹊。
阖闾猛然觉得心底一寒,仿佛忽然被刺入冰棱般,冷得彻骨。
他深深地呼吸,拗折手指,冷冷吩咐左右:“弓箭呢?”
左右的侍从立刻递上朱漆的黑胎大弓。
阖闾张弓,搭箭,瞄准了那只不吉利的黑鸟,松开了手。
利器尖锐的破空之声瞬间响起。
这声音让承欢惊了一惊。
他睁开眼,正看到那只鸟从殿顶上,被朱红色尾羽的长箭穿透而坠落。
黑羽飘飞。
那个士兵从宫廷的西侧奔跑过来的时候,阖闾觉得他的不祥预感,终于应验了。
士兵跪下,将一束帛书高举过头。
阖闾接过,展开,脸上微微变了颜色。
“消息确实?”
“是。”
阖闾沉吟片刻,立即道:“召众臣入朝,商议要事。”
烽火在阖闾最意料不到的时候燃起了。
楚国的大军来得无声无息,在阖闾还为平定叛乱和攻占越国谋划之时,已沿长江入胥溪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攻占了居巢,围困了钟离,屯兵于豫章,剑指东南,随时将趋兵进入吴国腹地。
朝堂之上,众臣为这个消息而惊栗,交头接耳之余,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。
阖闾很震惊。虽然他掩饰得很好,压抑得很好,但是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,一遍又一遍地从剑脊上刮过。
只有那金属的冰冷质感,才能让他稍稍安心。
——他震惊,并不完全因为楚国的出兵。
他心底有一种可怕的猜测,虽然他极力不去想它,思想却不由自主一再在上面打转。
这该死的楚国!
——伍子胥的故国!!
“伍卿呢?”阖闾看着左右,问。
有人回答:“相国病了。”
阖闾冷笑一声。
“病得真是时候啊……”
他深深呼吸着,按着他的剑,细长的眼睛里燃起隐约的黑色的火:“伍子胥不在,你们这些人竟没有一人能为寡人分忧么?!”
良久,有一人站了出来,朗声说:“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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